别对后代说：从前，有个地方叫“北京”

听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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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别对后代说：从前，有个地方叫“北京”
北京，一座风风雨雨几千年的古老城市。可是现在您再出去溜达一圈？这座古老的城市却正在慢慢地消失在我们的眼前。拆掉了一个真实的老古城，新建了一个模拟的仿古城……
      2004年的7月，一个名为“文化北京何处去”的主题会议上，与会的大多数人士带着近乎悲哀和绝望的心情，决定向正在召开的世界遗产大会提交一封公开信，希望世界遗产委员会能够敦促中国政府，履行作为《世界遗产公约》缔约国的义务，真实、完整而全面地保护古都北京，停止在古城内部的一切拆除、迁建、改造和道路拓宽活动。
      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，中国有5项世界遗产被列入评估名单，其中之一就是北京明清皇宫。这已是紫禁城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17年来，受到的第二次评估。两次的理由均为：面临巨大的现代化压力。以紫禁城为中心的、曾被称为“地球表面上人类最伟大的个体工程”的北京古城，不仅在内部经历着巨大的思想变革，更在外观、规模和形式上经受着永劫不复的形式涤荡。
      之所以选择向世界遗产大会提交公开信，建筑大家梁思成之子、著名民间团体“自然之友”会长梁从诫说：“除此之外，我已不抱任何希望。”
      早在20世纪90年代，北京着手在紫禁城东面修建规模庞大的“东方广场”时，梁先生就曾向一位中央领导人写信呼吁“罢手”。这位领导人亲自打电话到梁家，无奈地说：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。
      北京西城区一处保存完好的公府、孟端胡同45号面临拆迁的命运时，梁先生又亲笔写信向北京市领导人呼吁“停拆”。这位领导人只是指示开发商：你们去和梁先生沟通沟通。“和开发商如何‘沟通’呢？只能是———沟，而不通。”这位已年逾古稀的老人无力地垂下头。那座院落没能因为他的信件和“沟而不通”的讨论得以逃脱，仍然即将被拆除。梁思成50年前经历的种种失败，在他的后代身上延续着：城墙、城门、城楼、街道、胡同、院落……仅仅62平方公里的明清古城，由外及内地、愈来愈快地被吞噬着。
      76岁的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陈志华，和两代梁先生共同经历了保护古城的各种行动。近50年来，他的结论是“越来越没有办法，越来越没地方说话，话也越说越难说”。他不断地用手拍桌子来代替因哽咽而难以发出的声音：“是不是在政府眼里，我们这些呼吁保护古城、反对大规模拆除胡同的人都是神经病？！”
1992年，紧靠故宫的北河沿地区拆迁改造；
1994年，复兴门内大街拆迁改造；
1997年，王府井地区改造；
1998年，国子监附近的大格巷胡同、“戊戌变法”前康有为成立保国会的粤东新馆被拆除；
1998年2月25日，大门两边各出现一个硕大的“拆”字，距离平安大街至少140米的22号院要被拆除，之后计划兴建一座商业大楼。从1998年到2000年，无数人到过这里，社会知名人士侯仁之、罗哲文、郑孝燮、舒乙、梁从戒、吴良镛等三次联名呼吁保护美术馆后街22号。两年半的时间，报道此事的中外记者不下百名。法国画家夏尔"乔得龙用画笔留下了美术馆后街22号最后的倩影。
2000年10月26日，美术馆后街22号坚持了两年半，最终被拆除。
2000年，著名的明末清初院落美术馆后街22号院被强拆、蔡元培故居的院墙被毁掉、崇文区、宣武区都开始进行大面积拆迁兴建现代化商业区；
2002年，北京第一个历史文化保护区修缮改建试点项目在南池子启动，历经一年多工程告竣，其结果是240个院落，仅留下31个，其余通过土地重组的方式改建成一批仿古建筑。故宫西侧的南长街历史文化保护区也紧随其后，其大部分也被夷为平地。
2004年，作为文物的唐绍仪故居———北京东城区麻线胡同3号院被破坏；
2005年，北京市批准修建25米宽的前门东侧路，崇文区借机拆了上千户居民，拆迁范围宽至200余米，消灭了很多胡同，拆毁了大量具有历史价值的古旧建筑，已经给前门地区的风貌造成极大破坏。
2006年眼前，北京南城最后一座救世军教堂也拆了……
      北京的韵味，北京的情趣，北京的文化都在不经意间中慢慢消失，新的北京逐步走向成熟，那老北京呢？都必须得拆了吗？现代化城市、发达国家都这样吗——我不禁在问。那么多著名的大家、著名的教授、民间组织机构等等等等为老北京做了那么多贡献，但是能改变什么，我除了怒吼、几声京骂，我能够为咱老北京做点什么吗？有心无力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一切的发生，我渐感惭愧！我想前辈们也是无奈无助，保护者的声音总是那么的微弱。至于北京政府和国家有关部门呢？中国的现实的悲哀！中国的历史悲哀！
据民间保护人士的不完全统计，短短10年间，上世纪80年代初还几乎保存完整的3000多条北京古城胡同，仅剩下1200余条。这块仅占北京城区面积5．9％的土地，800多年老城兴衰的见证、几千年中国文化的遗迹，却无法逃脱一浪高过一浪的现代化建设大潮。
      新华社知名记者王军说过这样一句话，“我真是想不通啊！想不通这么大个城市，怎么就，就容不下这么一点儿地方。经济增长全靠拆掉古城吗？”
     “我们呼吁将北京古城，也就是二环内剩余的全部胡同和院落，作为一个整体进行保护，而不再划什么保护区，不再挂什么保护院落，不再管是不是文物。”著名民间保护人士华新民女士说，“我们没剩下什么了。但更不能因为已经拆了城墙、城门、城楼，已经拆了那么多值得保护的胡同和院落，就破罐破摔，把剩下的接着拆光。”她拿出过一份《北京城区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图》，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抹着：按照现在的态势，除了众所周知的故宫、天坛、景山、雍和宫等皇家园林和建筑，其余的都会被拆掉，多可怕啊！那样的北京，还是北京吗？还是古都吗？
      前些年，我听说一对老夫妇从东搬到西，因为北京在不停的拆，最后没办法索性到北郊昌平找到一套房子住下，四周皆农村。老人说，“我今年86岁了，估计在我活着的时候，他们还拆不到我这里来。
     2003年9月，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谢辰生老先生亲笔向胡锦涛总书记、温家宝总理写了一封信，再次呼吁加强对老北京城的整体保护。至于结果？出去转悠一下也就明白了。
提起这封信，陈志华老先生仍然用手指敲打着桌面，他的眼圈儿红了，头深深地低下去，似乎是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，颤抖着说：“他说要‘以身殉城’啊！
     请留下最后的老北京———留给中华民族的子孙后代，留给全人类！.
     我们真的不希望对后代说：从前，有个地方叫“北京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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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续………